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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-14

山腳仰頭上望,坡勢陡峭。暖風颼颼襲來,峰雲騰翻。霧氣迅捷變化,白衣蒼狗。芳蹤何去難覓,跫音臨來,凝神細聽。

岩面十分乾燥,寸草不生,伸手撫摸就落下整把的沙礫,讓小徑布下一層薄薄細沙。沙上足跡雜沓,可知被擄眾人就是由這條稍見平緩的路徑步行而上。略看前路,不遠處拐了個彎,路徑中斷,只剩幾個間距不一的立足點。

「看來我們得準備點安全措施。」皮耶提議。

他利用類地裝甲的硬度,將一條束繩直接繞綁在三人左臂彎。同時再三確認槍械、短刀、補給箱等裝備固定牢靠。張旭在前,史莫勒在中,皮耶在後,三人成串一齊上山。

他們倚靠裝甲輔助,重力又較輕,幾乎不覺氣喘。但手腕上顯示氣壓遞減到250百帕,有些路段只能身貼山壁而行。三人交談都離不開路況與伙伴的安危。談起瑪庫爾若有魔力的戰鬥方式,也只能儘速追上敵人,相機行事了。

隨著海拔越高,山勢越險峻。有些地方只能冒險跳躍。不知走了多高,氣壓降到了危險邊緣200百帕,同時走入雲霧之中。而路上苔蘚、地衣等植物越來越多,前人留下的足跡也漸漸從草皮的缺口,變成草本莖葉踏扁的痕跡。

正當張旭樂見到足跡不再刻意向上,越發茂盛的植披更形清晰時,霧氣凝成水滴,在面罩上越來越是礙眼。又過片刻,竟然飄下雨絲……隨著山岩被怪異深綠色植披裝飾成顯見茂密,高度及膝的厚毯,霧裡嘩啦啦地下起豪雨。手腕上顯示190百帕,攝氏11度……這樣的生存條件讓他們對身穿艙內服的俘虜憂心忡忡,他們彼此打氣,加快了前進步伐。

隨著足跡與山徑轉了小半圈,迎面而來的是兩夾顛峰的山口走廊。兩側山峰高聳並立雨雲。中央灌木禾草無數,高逾人身,中央卻顯露一刻意壓垮植物的小徑。身入其中,隔著雨水縫隙,是一片44E植物的深綠海洋。海洋兩側讓開了條不十分筆直、植披較矮小的小徑,兩側不時有斷枝殘葉遭丟棄。

雨水淙淙,夾雜著或許是同伴或許是動物的植物擦擦聲。悉悉疏疏,時而穿插著枝幹踏斷、飛禽一類「杜杜」鳴叫。

周圍既陌生,與來路相比,卻又顯得生氣蓬勃。

「兄弟們,把傢伙準備好。我把槍口裝上短刀。」說道。一面放慢步伐,一邊放鬆槍背帶,解開了榴彈發射器空出底座,要將短刀裝配成刺刀。

張旭發覺,左腳踏上了一節柔軟有彈性的軟體。這讓他緊張的心情頓時驚疑不定,忙低頭檢查……不料是一段潔白的肌理。他震驚不已,向右後退一步。

「怎麼了?」身後兩人齊問。

「刷刷刷刷……」還沒來得及反應,原本潛伏在周圍草叢裡的不知名動物竟同時朝外逃竄。竄逃的軌跡讓植披草木受到波擾,進而擴散到四周更廣大的區域!

逃竄的軌跡有如連鎖反應,不斷驚嚇更多潛伏的動物,擴散到難以想像的遠處。三人驚訝於這不起眼的蠻荒竟藏有那麼多生物,心中都覺不安。

皮耶在通訊頻道裡輕聲說話:「好了,至少我們把老鼠都嚇跑到山峰下了。」一面自我解嘲,卻同時也擔心再驚擾其他生物。

「呼……」張旭呼口氣:「還是要知道我踩到什麼東西。」用刺刀警戒地撥弄著那個被踩的彈性肌理,並不像活物的反應。拾起一看,那事物長約5吋,圓柱狀,寬約雙掌合圍,一端長著無數扁平分岔,另一頭則有五對肥軟的觸手,搖晃起來富有彈性,竟像是死去的烏賊一般,令人噁心。雪白的肌底透著點點貨幣大小的黃斑。整體像極了被冷藏太久的大把種植金針菇。表皮不知是已死,或是天生如此,有著老化皮膚般的細紋。

張旭將它翻轉半週,卻見到一隻貨幣大小,透黑渾圓,不分青白的眼睛。

「真噁心!」史莫勒罵。

「他是活的嗎?」皮耶提出疑問。

「不知道,我猜不是。」張旭反手一把塞給史莫勒,他試著緊握五指,感受到這生物的彈性,心中頓生厭惡感,用短刀直挺挺地插入生物的眼中。

生物的確是死透了,毫無反應。他拔起短刀,卻滲出乳白如膠的體液,稀薄又充沛,還不及反應,就在他掌中溢流開來。

「噁心透了。」史莫勒大叫,連忙丟開,左手趕忙在空中連甩。

「啪啪啪」不知何處,又傳來禽鳥類振翅的聲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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