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宗奇

5-13

「各位，」杜柯夫從座位離開，略微躬身之下，點亮了登陸艇艙頂的照明燈。他看著面朝走道，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們說話：「44E行星，跟我們到過的其他地方很不一樣。

「副通訊官那邊的分析，這個行星是有『人』住的，這個各位都知道。但她判斷，這星球上的人已經有一段時間的文明。」

史莫勒舉手。

「說，路奇。」

「老大，他們有槍嗎？怎麼我們連穿山甲、電漿砲都帶了。」

「沒有，不過預估他們會使用弓箭、戰矛等武器。」隊員們發起一陣哄笑。

「那有什麼可怕的，我們一個對上百個，噠噠噠噠，跟殺土著一樣簡單！」史莫勒的回答又引起一片笑聲。

杜柯夫舉腕，對著四周陸戰隊員轉圈，隊員們立即收斂起來：「各位，別輕敵得太早，等我們確定外星人只是野蠻的土著，大家再放鬆吧。」

他又續道：「這次我們的主要任務，除了探索這個行星之外，還有這雜碎。」從左大腿護甲上掀一小口，掏出張紙片。他將紙片四折攤開，就著照明解說：「這雜碎叫估寧‧特羅吉。他殺了一個工程組員，安全官可能也是他殺的。殺了人之後，他搶了一台登陸艇逃到這底下。（指行星）」

「艦長吩咐下來，一定要抓到他。生要見人，死要見屍。清楚嗎？」

「是，清楚！」

「各位，」史雷的嗓音從駕駛艙傳來：「我們即將進入44E對流層。預估44E地表的氣壓只有350百帕，只有艦上的1/3。請各位關上『類地行星裝甲』的面罩，我們將為各位減壓。」

「還有。」杜柯夫依言關閉面罩，史雷話語即從裝甲內的通訊器傳來：「我們完全使用滑翔登陸的關係，如果有身體突然變輕的感覺，那是登陸艇遇到風切或亂流所致。」

在機首附近開展雙翼的登陸艇，順滑進這片黃橙大地，遠處有湛藍的海洋，前方有鬱密的叢林、黃綠色的高山。另一側，在地平線極目之遙，氳氰之間隱含藍線，那是亙古不溶的玄冰。登陸艇乘風勢不發任何噪音，從原住民聚落上空掠過。從高空看來，褐黃色，仍是這星羅棋布城市的基調。偶然的黑色磚瓦，在太陽下閃躍激越的白光，周圍整片翠綠與蓄水池，說明著這個城市主宰的住處。

「為什麼特別跟大家說亂流的事情？」史雷的聲音：「因為……我們遇到啦！」

通訊頻道中，不論是混在男人堆裡的女流之輩，還是酒醉飯飽時大喊誇口的狂徒，全都呼喊了起來。

通過下降氣流後，機身即迎接上昇氣流。一下子又抬上了高空。在海與森林交界的區域，乘著上升氣流，輕巧地越過林相稀疏的山脈。登陸艇逆時針迴旋，終於打開襟翼，在山腳下的曠野發現另一架登陸艇。那是被估寧‧特羅吉奪來逃走的工具。

高度降低，可見地表登陸艇後方拖了一道長長的迫降土溝。杜柯夫搭乘的登陸艇，往下方及前方噴出減速噴射。雪橇般的巨大腳架從機腹伸出，登陸艇安安穩穩地降落在地表登陸艇附近。

穿著「行星裝甲」的隊員們，等艙門一開啟，就舉槍衝出機艙、互相掩護。身著白色艙外活動服的史雷與工程組員也走出艙門後，在杜柯夫的帶領下，一個小組衝入那艘迫降的登陸艇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