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宗奇

第五章    遠征（杜薛‧杜柯夫）

熾烈黃光映滿了這個角落，一個蹲姿組員與另一名高大直立的陸戰隊員，手上都拿著焊接用護目鏡。組員操作氫氧焰，而身著軍服的陸戰隊員站著觀察。

D甲板的樓板地面已經被鑿出個小洞，從碗口小洞中看入，可以察覺有個人從底下往上看。

樓板的金屬被切開以後，仍是半熔融狀態。從初切開時的銘黃色，到橙色乃至暗紅，都放射著逼人的熱度。便是透著藍色光芒，已經發黑凝結的舊裂口，也仍蘊藏著高溫。

杜柯夫士官長站在一旁，手上拿著烏黑鐵質撬槓等著挖開地板。他看鎔開一塊，對組員建議：「大概差不多了吧？我撬撬看，也方便看到下面的管線。」他子音與滑舌音明顯的俄國腔卻是十分友善無架子的。

「好！」他左手移開面罩，臉上的一顆汗珠沿著下巴爽利的滴到地上，炙熱的聲響與帶著鹹味的蒸汽反往上升；根據鋼鐵材料理論，這塊即將廢棄的鋼板，在那個汗漬上的一段，將會變得又硬又脆。

他緩緩站起退後，等著士官長就他原本的位置，拉開架式，將撬槓插入裂口中。

「聽說，再過幾小時，反應爐就可以試運轉了，待會我們還得先找這附近的電漿閘口，把它關閉。電漿外洩可麻煩了……」

杜柯夫雙手正要施力，聞言讓他猶豫了，回答：「那我們先找管路開關吧？」

組員微笑：「趁著現在裂口還很熱，我們先把這塊完成吧。」

「也是。」他緊握的雙手用力，運用槓桿，一吋吋地撬起地板。仍然發出暗紅的部位鬆如起司，凝固暗黑的抵抗之力就如同麥芽糖般堅韌了。

施工位置在電梯前，艦艏電梯來來去去，並不引人注意—除了D甲板電梯大門開啟—而此刻就是如此。周遭所有的機組員，都抬起頭望向從電梯裡走出的史雷。而大家一察覺是她，又將目光收回到工作上。

她走到士官長身邊，眼神有些怪異而凝重，低聲說道：「我們到旁邊說話。」

杜柯夫看了拿噴槍的組員，那組員會意，走了過來，就向組員告知：「暫時離開一下，抱歉！」

他們走到稍遠處，史雷突然難過地宣布：「昨晚，通訊組員發現安全官福斯死在艦橋天線艙裡。」

「意外？還是謀殺？」性格堅毅如他，仍是不由得顯出不信的神情。

「是謀殺。」史雷輕呼出一口氣：「他是被人從背後扼死的！」